公司文化的人类学研究:以家族和亲属研究为线索
中畑充弘
法*大学冲绳文化研究所国内研究员
一、序―最近的企业人类学研究动向
年代以来,自「经营人类学」1这个领域在日本兴盛起来已大约快20年了。中牧弘允和日置弘一郎等人组成的研究团体以国立民族学博物馆为大本营,进行着共同研究。王向华(香港大学)2也加入到了这个研究团体,他在国大陆、香港、台湾积累了很多研究经验。迄今为止,他从文化人类学的视点出发,尝试深化企业内的调查研究。
在欧美,尤其是在美国人类学会(AmericanAnthropologyAssociation,简称AAA),企业人类学(EnterpriseAnthropology)是它旗下的组织「应用人类学」下面的分支之一,它非常先进,连企业内的文化人类学者也都加入其中。于此相比,在东亚(尤其是在日本),直到最近20世纪的最后阶段为止,以企业为研究对象的文化人类学家仍然被贴着「小众」的标签。
不过,日本的中牧和日置等人的「经营人类学」以及香港的王向华的企业文化研究都取得了很大成就。我们可以说,以参加IUAES(国际人类学与民族学会会议)为开端,直到设立IFBA(InternationalForumofBusinessandAnthropology)的这些活动表明,就算是在东方国家,我们也已经完成了从文化人类学的视点对企业进行调查研究的基础性建设。
相关的学术性探求也已经全球性的展开并有了飞跃性发展。但是,我们还是随时保持谦虚,不敢妄言没有任何问题、一帆风顺。当然,如果说有问题的话,倒不如称之为困境更妥当。这个困境是,搞经营人类学研究的话,本来应该是以「文化人类学」和「经营学」为中心的社会人文学科以及其相邻学科的专家们聚集起来展开活跃的讨论,但是,其问题是,一则两个学科存在分歧问题,二则我们还不知道它们最终会抵达一个怎样的共同目标。
人们通常认为「田野调查」(FieldWork,简称F.W.)是文化人类学所擅长的领域。但它并不是文化人类学的「专卖权」,其他各个学科也进行程度很深的、长期的在地调查,以此来深化其考察。如果以「田野调查」来论「方法的差异」的话,早已立不住脚了。大家始终支持的风气是,如果社会、人文科学以及其他相邻学科要搞实证研究,F.W.是不可或缺的,已经到了不搞F.W.就不可能有社会科学的程度了。也就是说,社会科学不是「纸上空谈」而是「现场主义」。
虽然「方法论」上已经无法产生差异了,但是其他方面也尚未找到确切答案,例如,两个学科(「文化人类学」和「经营学」)希望达成的独特性到底是什么?它们能够进行什么样的合作?其合作效果可期待否?日本国立民族学博物馆(民博)汇聚了各个学术领域(文化人类学、经营学、社会学、历史学、文学、宗教学、心理学、教育学)的专家,推崇跨学科研究。
当初,民博的「经营人类学」的共同研究的成员之间也绝不是不存在由于各自学科背景的不同而引发的争论和反驳,而且用普通的办法很难取得一致同意。大体而言,学者们讨论的问题往往把双方(两个学科)对立起来。如,对于「经营学者」来讲,(文化人类学)是社会「科学」还是单纯停留在事例研究上?「文化人类学者」的反驳则是,从根本上讲有必要一定得是「科学」吗?把具有「人类相关性」(humanisticcoefficient)(Florian:)的现象一般化有意义吗?
总之,如果「人类文化学」和「经营学」携手起来,那么,它们用什么理论(分析方法)才能取得其他学术领域的认可?或者说,假设找不到那个理论的话,合适的材料(研究对象)是什么?关于这点,笔者首先想起了自身的研究课题和研究动机。
二、回归古典的重要性―复兴亲族研究的试论性准备
笔者开始怀疑,那些重要并且十分关键还很合适「经营学」和「文化人类学」合作的主题(基本概念)其实还不够好。所以,笔者在追述文化人类学的各种基本概念的过程中尝试「回归原点」。于是,作者来到了历来被视为文化人类学核心主题的「家族和亲族」研究。
「大企业」很多都不是家庭合伙企业(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大企业都不是家庭合伙企业),于此相比,对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中小企业」和作为中小企业的典型组织成员的「家庭合伙企业」乃至「家庭合伙经营」的研究才能成为正中靶心击中要害的研究。这种思路和我的想法很一致。中野卓的《商家同族团的研究》(,)在日本很有名。至于其他的研究,我不得不说它们在量上远远不够。当然,不可否认的一个事实是,近来的企业守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