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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8/14 17: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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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明是保险公司理赔调查员,负责调查核实意外伤害险的理赔工作。每天案子很多,大部分事实清楚,材料齐全,按公司要求,没疑问得尽快足额赔付。这正是保险公司尊重生命,展现人道主义的时刻。

然而,今天他接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案子,医院顶楼上扶梯时不慎摔倒,掉到楼下大厅坠楼身亡,家属已经申请赔付。尽管材料里有公安机关出具的意外死亡证明,闫明还是不大相信这是意外,因为人在下扶梯时摔倒一般会习惯地向前倒,不大可能向左右两个方向倒,但这仅仅是他个人的一个判断,必须要有证据。

闫明向主管老何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医院看看。老何笑着说:“你快成福尔摩斯了,祝你破案成功。”

闫明听出老何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位顶头上司是个老油条,对工作总是能够删繁就简,绝不自找麻烦。

“那就等我找到证据让你看看。”闫明心里暗暗地想,但表面上还是故作谦虚谨慎状应付几句,然后下楼开车直奔现场。

来到这医院,门诊大厅人流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右侧一排封闭直梯,电梯口总是排着长队,不是坐轮椅的,躺在移动病床上的重病患及家属很少有人等直梯,理由很简单,等待的时间太长了,等不起。大量人流都通过手扶滚梯解决上楼下楼问题。手扶滚梯人也是人挨着人,但运载速度显然快多了,很快就能到达要去的楼层。

闫明找到院方保卫科,说明来意,王科长非常热情,他正为这事紧张,因为死者医院手扶滚梯人流过大拥挤,导致死者站立不稳造成的,院方应负安全管理疏漏的责任。医院安全管理的第一责任部门,王科长很害怕因此地位不保,所以他异常积极想证明死者坠楼不是意外而是自杀,证明成功他就可以免责了。但是,公安机关已经做出了意外死亡的结论,他也没有能力改变,死者家属每天闹着要赔偿,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王科长积极的简直就是上蹿下跳,领着闫明在死者坠楼处实地考察一遍,闫明目测手扶滚梯护栏虽然不高,但不是故意为之或有人推搡很难掉落下去。据当班的保安讲,当时滚梯上人不是很多,拥挤造成坠落的可能性不大。但有数位目击者说,死者是个身材单薄的中年妇女,身子一歪掉了下去,好像被人碰了一下,又像自己晕倒后掉下去的。警方也正是根据目击者的描述确定为意外。

假如是自杀,死者的演技也是一流,至少众多目击者都有没看出来破绽。尽管如此,闫明还是觉得有问题,他决定找死者的丈夫聊一聊。电话打通了,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喂,你找谁?”

“我是大公保险公司的闫明,负责您的理赔审核工作,请问你是被保险人张晓燕的丈夫金刚吗?”

“我是。”对方依旧沙哑的说。透过电话的声音,闫明能够听出金刚的疲惫不堪。

“关于张晓燕的理赔,我得见您面谈,您在家里还是在单位?”

“医院。”对方回答显得很迟缓。

闫明一楞,他忽然明白了,刚才王科医院闹事,莫非金刚正在院办闹腾呢?闫明不便多问,只好说:“医院,医院哪里见面方便?”

沙哑的声音回道:“你来病房吧,儿子在这打点滴我走不开。”

因为工作关系,闫明见过不少医闹,一般的办法医院一哭二闹三上吊,医院的还没听说过。

当金刚告诉他孩子病房时,闫明吓了一跳,没想到孩子住在儿童白血病治疗中心病房里,原来孩子真的有白血病正在治疗,并不是为了医闹住院。

病房与门诊只隔了一幢楼,闫明根据床号很快找到了病房,金刚正坐在一个小塑料椅子上陪护孩子。见到闫明来到,金刚连忙起身,他环顾四周再也找不到一把椅子,只好把闫明请到走廊,让邻床陪护帮忙照看一下孩子。

闫明向床上看了一眼,孩子10岁左右,面色苍白,裸露的小细胳膊上贴着PICC,那是化疗的标志。孩子光秃秃的头顶上缺少的不仅是头发,还缺少血色。闫明接触过白血病患者,这种病学名叫再生障碍性贫血,老百姓就叫血癌,患者自身造血机能不能正常工作,目前比较通常的诊疗手段除了需要输血维持机体正常运转,还需要化疗以杀死体内活跃的癌细胞,然后就是用靶向药控制病情进一步发展。要想根治唯一的办法是骨髓移植,这种治疗不仅很昂贵,关键是还要找到合适的骨髓供体,这是件非常难办的事。

闫明头脑迅速地旋转着,让他始料未及的这是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家庭,一个白血病孩子要想治愈,没有上百万医疗费是不可能的。许多患者家庭的结局是钱花光了,人也没救过来。保险意识强的家庭在这节骨眼上就显出优势,没病时买了重疾险,一但有病了保险公司理赔款就能抵挡一阵子,保额大的理赔款更多,治好了病还能剩一笔钱,钱是人的血脉,有钱才能活得无惧病痛,有钱才能活得体面尊严。

金刚唉声叹气兼唠唠叨叨:没住过院的人往往以为有医保就万事大吉了,事实上一大部分药品和检查费医保是不予报销的。有些小品种的特效药国外才几百块钱,国内卖到几十万,不用这药还不行,这类药被医保划分为丙类药,全部是自费。前段时间有种叫CaT的基因治疗血癌新疗法,不用移植骨髓,听说省钱省事,但因为魏则西事件被叫停了,孩子只能等着骨髓移植了。等待期间还不能回家,因为孩子化疗后白细胞极低,一回家就感染,医院抢救。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闫明看着一家人的惨象,原来设定好的问题竟问不出来了。反倒是金刚眼含泪水竹筒倒豆子似的继续说了起来,孩子他姥爷就是这个病,隔代遗传,这些年把家里的积蓄都掏空了,房子也卖了,先等供体,好不容易找到了供体,钱还不够,孩子姥爷就是这样在等待中病死的。孩子他妈整天到外面找亲戚朋友借钱,饭也顾不上吃,弄得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出事那天滚梯上人多,她本来就瘦小,别人一挤就坠楼了。金刚再也说不下去了,一个大男人竟然蹲在地上嘤嘤抽泣起来。

闫明看着心里酸酸的,拿出一包纸巾递给金刚。金刚擦擦眼泪脸上沾上了纸巾碎屑还浑然不觉,又自顾自说到,医院不承认有管理疏漏责任,但从人道主义角度答应给孩子免费治疗,可是后期药品的费用还要由我们自己承担,我上哪里去找这笔钱呀?你们行行好,赶紧把孩子他妈那笔50万的意外死亡险给付了,这可是救命钱,一命换一命啊。金刚说到这里再度哽咽了。

闫明被这个家庭的不幸深深地震撼了。因为工作关系,他天天听说一些因病致贫的家庭,但像这样亲眼目睹还是头一遭。毕竟被保险人死了,她的想法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了。数名目击者都说出事当时手扶滚梯上人不多,金刚却说当时扶梯上人很多,他为什么要一再强调扶梯上拥挤呢?金刚说的“一命换一命”又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孩子妈有意以死获得理赔款来救孩子呢?如果真是这样,这是一个何等伟大的母亲,又是何等的无奈才能走上这条绝路。或者是金刚被贫困挤兑得昏了头,只是无意识地随口一说?他自己的工作职责不就是发现这些无意识中流露出来的蛛丝马迹,准确客观界定意外和非意外,为公司免损吗?

闫明想着想着脑子有点乱,一开始直觉就告诉他这不是意外,是自杀,了解死者及家庭情况后,他又感觉自己有点龌龊,他所猜想的夫妻不合、外遇小三、死者抑郁等桥段顿时显得俗不可耐。他现在忽然明白警方为什么断定是意外身亡,即使他能找到被保险人主动自杀的证据,他现在也不想拿出来。他希望先把孩子病治好,不然那已经失去的一命岂不是白白地送掉了?

回到办公室,主管略带嘲讽的口气问到:“你跑了半天找到什么证据了?”

闫明心里拿不准应该怎么汇报,只好垂头丧气的地说:“一无所获。”

主管拿出一叠纸递给闫明说:“好好看看吧,这是死者的银行流水,她在出事前一天把自己几个卡上的钱全部清零转给了她老公,可是这些年她和他老公之间只有老公给她转钱,没有一笔是她转给老公的,这就是证据,充分证明了她在交代后事。交代后事为了什么?想想吧,年轻人!”主管显然为自己能找到被保险人自杀的证据沾沾自喜,并为自己的推理洋洋得意,大有“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自豪感。

让主管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向对他毕恭毕敬的闫明把银行转账记录往桌上一扔,情绪激动地喊道:“这能说明什么问题?你知道她家有个得了血癌的孩子吗?孩子正在等着理赔款救命。救不了孩子的命,他母亲不是白死了了吗?我认定就是意外。”

主管愣住了,屋里一片寂静。沉吟片刻,主管冷冷地说: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理赔调查员。”

闫明不假思索冲口而出:“你不是一个合格的人。”话一出口,闫明就后悔了,他夺门而出,冲到了大楼外面,想冷静下来思考解决方案。室外寒气逼人,他被冻得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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