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姨患糖尿病超过20年，10多年来吃中药、西药，打胰岛素，各种方法都尝试了，血糖一直降不下来，最后甚至因为糖尿病引起的并发症，两只眼睛坏掉而做了手术。但是后来，她来我们这里体验‘小乐医生’4个多月，前两天去体检，空腹血糖指数从原来的13mmol/l降到7.9mmol/l！”浙江省宁波市某医疗器械有限公司深甽分公司的工作人员在“课堂”上侃侃而谈。“小乐医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它真的这么神奇吗？
“健康之家”成了营销噱头
在宁海县深甽镇人流密集的菜场旁，有一间普通的店面，悬挂着一块醒目的招牌——健康之家。每天一大早，人群就开始聚集，其中大多数是头发泛白的老年人。
“我听说这里有个机器，坐在上面之后，身体的一些毛病就改善了，我也想试试。”正在等待的一个老大爷说。不一会儿，店里走出一名工作人员，熟络地与等待中的老人们拉起家常：“叔叔最近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感觉好起来？再过10多分钟就轮到下一班了，叔叔阿姨们再等一等。”
店内，墙面上整齐地挂着各种证件，营业执照、医疗器械经营许可证、全国诚信企业证书、央视证券资讯频道《超越》栏目健康管理行业合作伙伴授权证书，看似是一家合法经营的正规企业。再进入内间，就是“上课”、体验的场所。两侧墙面上挂满了锦旗，“感谢小乐医生让肿瘤小了、腰椎好了”“肠胃好了、背不疼了、皮肤病改善了”“感谢小乐医生改善失眠、手麻、乳腺增生”。工作人员称，这些锦旗都是老人们坐了“小乐医生”改善身体状况后送来以示感谢的。房间里放置着的3台低中频高电位治疗仪，便是工作人员所说的神奇的“小乐医生”，3台治疗仪分流到25张放置着电疗仪坐垫的椅子上供大家体验。
体验活动从早上7时至晚上7时，分15个班次，每班次持续30分钟。在体验过程中，工作人员会“讲课”，讲述一些体验者坐“小乐医生”成功治愈病症的事例，甚至声称“医生做不到，‘小乐医生’可以做到。任何药物做不到，‘小乐医生’也可以做到”。
揭下“美丽外衣”
“小乐医生”到底有没有工作人员宣称得那么神奇？宁海县深甽镇的邬女士对此深有感触。她的婆婆听课后，花1.58万元买下这台仪器。回家后，婆婆背着家人直接停用降压药，改坐仪器。谁料，停药3天后，婆婆感到头晕。邬医院检查，发现老人的血压已高达mmhg。邬女士说：“这个东西真害人，老人家太相信它了，像被洗脑一样，还停药，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我现在想想都后怕。”
年3月15日，宁海县市场监管局对该场所进行检查，从现场工作人员的讲解、宣传广告及相关资料看，初步判断是假借免费体验的幌子，以虚假宣传方式销售价格高昂的医疗器械。但当事人在与执法部门的多年交锋中逐步转变策略，办齐各种手续，推销产品全靠工作人员“一张嘴”，导致查处违法行为缺乏有力证据。为有效破解取证难题，宁海县市场监管局发展了两名“红色特勤”，获取第一手现场“上课”资料，明确当事人在体验式销售医疗器械过程中虚假宣传的违法事实。
经过近一个月的精心谋划和调查，4月19日，宁海县市场监管局联合公安部门对该医疗器械有限公司进行收网。现场，执法人员第一时间控制了涉案有关物品，劝导现场正在参加体验活动的老年人有序离场。通过近两小时的现场执法，执法人员当场拆除、扣押广告板、锦旗等30余件，责令当事人立即停业整改。
据了解，登记参加此次体验的中老年人达人，累计参加2.2万人次，43人登记购买该医疗器械。执法人员表示，1.58万元的价格明显高于类似功能产品的市场价。当事人宁波某医疗器械有限公司深甽分公司对该商品的宣传违反《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八条第一款之规定，属经营者对商品的性能、功能作虚假宣传，欺骗、误导消费者的违法行为。5月16日，宁海县市场监管局对当事人开出30万元的罚单。这是宁波市在体验式医疗器械领域首次利用新《反不正当竞争法》查处的案件。
别让老人成“待宰羔羊”
“我们去检查时还被老人指责。”宁海县市场监管局执法人员张津在查办此案时颇有感触，“这种体验式会销往往采用免费体验、自愿购买的方式推销产品，抓住老年人渴望关怀、渴望健康，同时又缺乏辨识能力的特点，大打亲情牌，诱导老年人高价购买医疗器械。”常见的销售套路有免费领物品、免费体验医疗器械、夸大产品效果、许诺可退等。不少老人背着儿女买产品，甚至花费多年积蓄，经常引发家庭矛盾。
张津表示，医疗器械有一定的适用范围、禁忌症和注意事项，而此类体验店工作人员往往没有医学专业背景和相关医学基础知识，不能正确指导患者使用，使用不当会给患者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带来危害。
浙江医药高等专科学校医疗器械专业教师介绍，“小乐医生”其实是一款三类医疗器械，产品名称为低中频高电位治疗仪，工作机理是由主机产生0.1万伏至3万伏的电压，由电场对人体进行调节，实现对便秘、失眠、疼痛等部分疾病的辅助治疗作用，并不能“包治百病”。
市场监管部门提醒广大中老年消费者，大部分体验式销售的产品，如温热理疗仪（床）、高电位治疗仪、低频治疗仪等，对颈椎病、腰椎病、关节炎、腰肌劳损等疾病有一定辅助治疗或缓解功能，但不能“包治百病”，出现病症应及时到正规医疗机构就医，切勿盲目依赖此类医疗器械，耽误病情治疗。若发现没有取得医疗器械经营许可证或者备案凭证销售医疗器械，或者产品没有医疗器械产品注册证，以及有夸大、虚假宣传诱骗或误导消费的行为，及时向市场监管部门举报。
值得一提的是，根据《宁波市保健食品非法会议营销专项整治实施方案》规定，场地提供者有义务审核经营者有无合法资质，如果明知无资质仍出租场地供其非法营销产品，也要负连带责任。（李鲁文 范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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